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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慚愧
作者: Wait	日期: 2012.09.24　　天氣: 　心情:

人的警覺性是與生俱來的
加上後天經驗在潛意識裡
會累積成一種自動偵測危機擺脫威脅的隱形防護罩
而這防護罩也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
譬如
在擁擠的地鐵可縮小到摩肩擦踵的程度
在寬敞大街上保持與人70公分的距離
或在無人的鄉野擴大到無限大
也就是說在擁擠的地鐵能容忍陌生人因為擁擠產生不經意的身體接觸
但在沒有人煙的山野意外出現在視線、聽覺範圍的人或動物或是聲音
潛意識會自動提升警戒

今天客戶約我在他家裡吃早餐
早上七點!!
起了大早把車停在他家對面停車場
站在人行道上等著過馬路
大清早的馬路上空盪盪的沒什麼人
這時卻感覺身後隱約傳來一股威脅
我沒有回頭
頭略偏個幾度目光直視著對面街道
眼角掃描身後
果然在視線的餘光中多了一個身影

一個老人

幾搓稀疏灰髮的頭上戴著鴨舌帽
衣物寬鬆的掛在略顯削瘦的骨架上
長袖外套在夏秋交接之際似乎有些過頭
但還算乾淨
我知道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就是怕風寒
而且發覺老人身上除了一股非常輕微的「老人味」外
感覺不像遊民樣子也不像扒手
若說這老人有任何怪異之處
就是靠人太近
近到幾乎是鼻子貼在我的後背
人行道上大清早的沒幾個人可站的地方多的是
老頭
你未免靠的太近了吧!!
我的身材壯碩比老人足足高上半顆頭
並沒把威脅擺在心上

綠燈亮了

我邁開大步跨上了斑馬線
老頭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
不過速度跟不太上
沒走上幾步就被甩開老遠
我走到對面的人行道
老人馬路才過一半
身後傳來幾聲不耐煩的喇叭引起我的注意
回頭
看到等待轉彎的車輛停在斑馬線前方
像是隻老虎埋伏環伺即將入口的獵物
幾個駕駛人已經沒有耐性催促按喇叭
車子慢慢滑動逼近想搶佔更好的角度

斑馬線上沒有其他的行人
老人被逼的腳步慌亂
想快
不靈光的膝蓋還差點絆了他自己

此時心裡暗叫一聲慚愧
原來老人行動不便
他緊巴著的人背後實有說不出的苦衷
我毫不遲疑快步跑回到老人身邊
高舉著手擋著車
目光惡狠狠的瞪著這些駕駛人
一手抓牢老人臂膀
慢慢的走到對面街道
老人目光散漫從頭到尾沒看我一眼
表情木訥看不出是感謝還是抱歉
咕嚨咕嚨的講了些什麼又好像在清喉嚨

轉身慢步離開

就在那一霎時

我的喉嚨好像哽到什麼東西

老人的背影
讓我想起我去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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