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業遊民的好處是,沒事時聽音樂還算是一件蠻正常的事。
特別是當你的無聊得一直面對電腦時。
所以即使是懶惰抓歌者如我,也不免在電腦裏放了一堆幾百年沒換過新貨的歌。
反正邊聽邊發呆往往也不會太注意是什麼歌,只是有個背景音樂罷了。
然後我聽到了這首『寂寞在唱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在某次飆車在北二高時聽到收音機電台在放,
當下就很喜歡然後回家就上網找到的歌。
這種隨興所至對我來說很難得,即使那是我第N次聽到這首歌,也完全不知道這個帶著滄桑歌喉的歌手是誰。
後來我雖然知道了,但是也沒有特別去記。
然後不知在電腦中擺了幾百天後,今天我又聽到了這首歌。
這才突然想起前一陣子某位女歌手過世的消息。
或許是因為新聞中只提到那部我沒看過的偶像劇的那首我沒聽過的片尾曲,所以我怎麼也連不起來吧。
事隔近月才恍然大悟的感傷的確是有些諷刺的。
不過,即使在那時,我仍然感到一股異於平常的悲傷。
『一直很低調,連家人都不太清楚,只有少數幾個知心好友知道。』
『個性低調,自己的私事從不願讓人知道,曾經是阿桑的唱片宣傳,也是在阿桑走後才知道這件事。』
理智告訴我她不可能只是那樣的,因為我其實對她一無所知。
但是留在我印象中的她,如今變成了一個低調地走到生命盡頭,兀自寂寞地唱著歌的女子。
一如當初在那北二高上,在臺北夜晚的街頭,看著車窗外不斷滑落的雨痕和看來朦朧的街上七彩霓虹,
聽著一個不知名女子唱著無比殘忍又溫柔的歌聲。
對我來說,她就是這首歌,這首歌就是她。
我想是不是對很多其他人來說,我也只是這樣,一個印象。
或許是捷運上的路人甲乙,或許是哪個朋友的朋友在某個酒酣耳熱的場合,
或許是吃了三年但卻從來沒跟他講過話的麵店老闆。
因為我的沉思讓他覺得沉靜,因為我的開懷暢飲讓他感覺玩世不恭,
或因為我的沉默寡言讓他猜測我的心事重重。
這種片面的印象或許膚淺,但卻也單純。或許也正是因為這種單純讓人難忘。
想起當年楊承琳在許瑋倫告別式上演唱著阿桑的歌,沒想到如今那首歌的主人也跟著走了。
我希望她不是真的那麼低調的,而是一如身邊朋友所說是個有活力的調皮女孩。
我希望她那個美籍華裔男友會一直記著她想著她的好。
我希望她離開時身邊有著朋友親人送她最後一程。
我必須這樣希望著,否則那個低低地唱著歌的寂寞女子的身影會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彷彿又回到那飆速北二高上,在臺北夜晚的街頭,看著車窗外不斷滑落的雨痕和看來朦朧的街上七彩霓虹,
聽著一個不知名女子唱著無比殘忍又溫柔的歌聲。
差別只在於,我知道那個不知名女子已經不在了。
而我,或多或少也不見了些什麼。是我用文字口語說不上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