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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我的第一次婚姻
作者: 阿翰 日期: 2020.06.16  天氣:  心情:
現代聊齋誌異:我的第一次婚姻

大家都知道我結過一次婚,但是不知道,其實我還有一段婚姻……媒妁之言,也因佳人車禍死亡而告終結。

她是黃海珠,住在我家斜對面,小我二歲。眷村每十戶一列,而且是列列相望而建,家家戶戶往來密切,彼此關係友好熟稔。大人們經常聚在一起閒話家常,天南地北、八卦新聞無所不談。

海珠從小算命的就說她有「血光之災」,有一次當時僅僅七歲大的小海珠不知什麼原因跑到馬路上,差點被疾馳的車輛撞上,若非車子緊急剎住,恐難逃過一劫,自此以後,致令她的爸媽與鄰居們們深信不疑算命先生的話。為了躲過「血光之災」,於是大家想到以「沖喜」的手法,來逃避災禍。

於是一群鄰居,在假日,大家一起閒聊時,最會出點子的陳媽媽主動促狹的對當時還是小學三年級長的一副可愛的我,說道:要「幫我說媒,娶新娘海珠。」當時我一聽說要娶新娘子,當時心中的喜悅難以筆墨形容,而愣頭呆腦的我不知哪來的勇氣,跑回家就捉了一隻老母雞,來到陳媽媽的面前,說是做為結婚的聘禮,當時惹得鄰居們個個笑的幾乎都要岔氣,就這樣子順水推舟完成了秦晉之好,陳媽還當場說:「不要看我這個傻小子,其實還蠻聰明的,想要拒絕還真的是不行嘞!」

當時大家做夢也沒有想到,只是一句玩笑話,年歲尚小的我確認真起來,讓大家騎虎難下。當時我的老媽、陳媽、黃媽、……街坊鄰居都在,於是大家起哄之下,就這樣與在場的海珠兩小無猜地向黃媽媽以磕頭的形式成親,老母雞在大家的簇擁勸說之下,黃媽媽就這樣收下了。雖然大家只是開玩笑而己,但是命運卻不認為,只要是有媒人及有磕頭儀式,就算大功告成,婚姻簿上就會記上一筆。

而我的第一次婚姻就在大人們充滿戲謔與歡笑聲中,沒有大紅的雙喜字,大紅花燭,以及大肆澎湃的設宴,以再簡單也不過的儀式,就這樣草草憑白地給犧牲完結了,而此段兒時婚禮,也深深烙印在我記憶中,且永遠站了一席之地。

事情過後,大家都認為只是像孩子們辦家家酒一樣,純屬玩樂性質,都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過後也忘的一乾二淨,但是命運之神卻沒有這般認為,一切都繞著夫妻宮來運轉。而這段婚姻,也成了世上最無趣與無聊的婚禮,而我也從來沒有享受過海珠為我煮過任何一粥一飯,以及任何的溫柔體貼問語,大家各自過著自身的生活。自從媒妁之言的事件發生以後,奇怪的事就發生了,從此以後海珠一直都平順相安無事,大家心中大石也隨之落下,也將「血光之災」的魔咒忘的一乾二淨。

就在海珠十八歲正值青春年華之際,她考了上當時榮總醫院舉辦的護理養成班,就這樣她來到台北就讀。在校其間認識了台北的男朋友,在感情昇華之下,也論及了婚嫁,就在訂婚過後沒有幾天,雙雙共乘機車出遊,因為車速過快逸出跑道撞上電線桿,當時男友只受輕傷,不幸的是海珠當場噴飛頭著電桿,頭顱破裂(那時還沒有規定要戴安全帽),被救護車送往榮總急診室救治,也因傷的太重,藥石罔效,就這樣香消玉殞了。

於出殯的這一天全村的孩子都出來送行,唯獨我沒有參加。就在當天晚上,我夢見海珠一絲不掛光著身子前來見我,我疼惜的脫下身上的衣服將她披上,並撐了一把黑傘,一路無言的陪送她直到她離開為止,我想當時的我充滿著不捨與深情,直到她遠行不見蹤影之後,才直覺的醒來,那時發覺己經淚溼滿巾了。(我想海珠一直對我都有感,只是沒有說出口而己,要不,她也不會來找我,要我送她最後一程,就是要我不要忘了她……曾是我的妻子。)

自此以後,海珠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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