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的人,對於馬登扁這位嬌妻,莫不投以羨慕的眼色;這使馬登扁由其自感安慰.至於這新娘子謎一樣的身世,也是馬登扁暗暗高興的一點.
自從成婚之後,新娘子絕口不談她究竟來自何處,以及她的姓名家世.因此馬登扁也就避免再問.
當馬登扁跟她談起山上懸崖底下那個潭水裏出現人面的事,她聽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甚麼特別的反應,就像是她根本不知道
馬登扁在暗示著:那潭水裏的面孔就是她的面孔.可是,每當馬登扁跟她相視而坐,尤其兩人在月光底下面對面瞧著的時候,馬登扁
覺得嬌妻的身軀沐在月光裏就像是會流動的液體,而她的面龐也就更像是仍然半伏在潭水裏一般.
不時,在她的面龐後面,重疊著馬登扁記憶裡的同樣美麗面孔,那雙目緊閉著的.
當然,自從結過婚以後,馬登扁不曾再去那懸崖上瞭望過.他相信在那兒絕對再不會看到那面孔了.
到了第二年的十一月間,也是個月圓之夜,他們的頭一胎孩子出世了.
這是個女孩子,但是身體就像月光那麼薄弱,躺在搖籃裡不像一般嬰孩那樣手動腳動的,也從來不曾啼哭過.
十天之後,又是個大墟日.有了孩子之後,馬登扁的家用然增加,因此,他決定趕幾頭牛上墟市去賣.
怕家裡沒人照應,就託住在附近的一個農家女兒蔡英蓮,請她日裏抽空過來一兩次瞧瞧,除了照顧飲食之外,別的也不會有甚麼事的,
英蓮答應了.這一天大清早馬登扁起來先下廚煮好飯,自己吃了,留下供妻子吃的早午兩餐,然後就趕了牛隻,匆匆上墟場去了.
好不容易在墟場裏等到有買主來看,然後又是討價還價,談好了價錢,卻為了等買主付款,一直等到下午四點多鐘才弄好.
於是他急急忙忙的起行.他身上懷著重甸甸的銀元,心裏卻莫名其妙地忽然感到焦灼非凡.
難道家裏有什麼不平安? 妻子跟小嬰孩會有什麼問題嗎?
這麼一來,他更是全力把腳步加快,希望越早趕回家越好.還沒有走到一半,天色漸漸暗下來了.
--今天先寫到這裡, 我要趕著牛隻,上墟場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