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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折翼 01
作者: 阿達 日期: 2009.06.22　　天氣: 　心情:

他用很認真的眼神看著我，然後說道：

　：老師，那次害你發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沒事的，我早忘了那件事，你不要掛在心上。

我臉上雖然笑著，心裡卻異常難過。望著他整個手臂的刀痕，我知道，這個孩子的心受了很重很重的傷。

　：爸爸還打你嗎？
　：他不敢了。
　：啥意思？
　：因為有一次他又亂打我，我受不了就回手一把抓住他手上的掃帚，然後用力一推。

我沉默了。我想，我不該再度勾起他那不快的童年，於是便換了話題。

　：對了，堂哥還好吧？
　：他死了。
　：幹嘛詛咒他啊？你們吵架了？
　：我說的是真的！他死了！
　：為什麼？
　：被大卡車撞死的。

我嚇了一跳！心想怎麼可能！他跟他堂哥感情那麼好，他堂哥連十八歲都還沒滿啊！

　：幹嘛不講話。
　：我是真的嚇一跳。
　：我看到一地的血。
　：......
　：大卡車快要撞上我們，所以我就跳車，然後堂哥就被撞死了。

我仍然說不出話來，只是靜靜的聽著。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害死堂哥的。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跳車。
　：這又不是你的錯。
　：不，你不知道。

望著他空洞的眼神，我沒出聲。

於是，他繼續說道：

　：我從後座跳車的時候，車子一抖，堂哥的車子便向前打滑，然後就被碾過去。

我只能瞠目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我認得他堂哥。我知道堂哥是唯一跟他有話說的同伴，我甚至還記得當年我們三人在聊天時的情景，還有他堂哥那爽朗的笑容。

　：老師，我是不是害死了我堂哥？

我只能搖搖頭，說：

　：當然不是。

這回換成他不說話了。

　：堂哥有回來找你嗎？

我問道。

　：有。不過我沒親眼看到他。（註：這孩子有陰陽眼。）
　：所以他有到你的夢裡去找你？
　：嗯啊。他還跟我說話呢！
　：他說什麼？
　：他叫我不要難過，不要跟他一樣不學好，偷騎車。還有，不可以再打架了。

於是，我伸手把他的手握緊，撫著手臂上一道又一道的傷痕，心疼著對他說：

　：不要再做讓老師難過的事，好嗎？

他沒說話。

但我知道，他聽得懂。這幾年來，我總是會在夜裡的鶯歌街上跟他不期而遇。有時在公園，有時在街角；有時在網咖，有時在夜市。有時候他身邊有朋友，有時候只是一個人。但是，有更多的時候，他見了我並不會喚我作老師，而是一個人恍神的唸我的英文名。

我曾問過他為什麼老愛喚我的英文名。他總是傻傻的笑著，然後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單純的喜歡這個名字。

　：老師，我可以回來嗎？
　：你有拉Ｋ嗎？
　：沒有，我沒有。
　：那你能戒菸嗎？
　：......
　：你能不翹課嗎？
　：你說是學校還是協會？
　：你說呢？
　：......

無聲，又是一陣停頓。

　：好吧！我考慮一下。

於是，我坐了下來，並示意要他坐在我旁邊。他下了腳踏車，靠邊停好，然後在我身旁靜靜的坐下。今天是個好日，協會門口一整排的台階上幾乎坐滿了人，大部份都是孩子。而中庭或坐或站的，大部份也都是協會以前的孩子。唯一的差別是，他們有的是被積極性結案的案童，而有的則是被消極性結案的孩子。

我掏出了手機，準備問他號碼。

　：等我有了決定我再打電話給你。
　：喔，好。
　：你的手機號碼幾號？

他緩緩低頭拿出手機，而就在這個當下，我愣住了。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多麼希望我沒看到！我恨不得此時此刻的我是個瞎子！

因為，在他的右後頸上，我看見了一道很深的被砍過的刀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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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戶回應
 
時間：2009-06-28 22:24
她, 50歲,亞洲其他,其他
*給你留了一則留言*
  
 
時間：2009-06-25 17:29
她, 99歲,新北市,流通/零售
*給你留了一則留言*
  
作者回覆說[2009-06-26 10:26]：

連鼻涕也賺了不少

 
時間：2009-06-24 23:12
她, 38歲,新北市,教育研究
*給你留了一則留言*
  
作者回覆說[2009-06-26 10:26]：

希望如此

 
時間：2009-06-24 17:34
他, 99歲,亞洲其他,其他
*給你留了一則留言*
  
作者回覆說[2009-06-26 10:26]：

OK
我們會等你!

 
時間：2009-06-24 11:58
他, 99歲,亞洲其他,其他
*給你留了一則留言*
  
作者回覆說[2009-06-24 17:26]：

謝謝你
我們等
我們會一直等
一直等你等下去

因為你值得

 
時間：2009-06-24 11:25
她, 48歲,亞洲其他,製造/供應商
*給你留了一則留言*
  
作者回覆說[2009-06-24 17:27]：

就就是人生吧

 
時間：2009-06-24 02:07
她, 99歲,亞洲其他,其他
*給你留了一則留言*
  
作者回覆說[2009-06-24 10:32]：

我也是
~"~

 
時間：2009-06-23 20:31
她, 47歲,高雄市,經商
*給你留了一則留言*
  
作者回覆說[2009-06-24 10:34]：

謝謝你的祝福
我只是單純的想要找的機會跟方法來撫平這孩子烙在心口沉重而難癒的傷痕

 
時間：2009-06-23 18:01
她, 48歲,嘉義縣,待業中
*給你留了一則留言*
  
作者回覆說[2009-06-24 10:35]：

是啊
我們都太幸福了

 
時間：2009-06-23 13:19
她, 54歲,桃園市,教育研究
*給你留了一則留言*
  
作者回覆說[2009-06-24 10:36]：

不知道山裡的小孩會不會比較好帶?
我們帶鄰近學校的小團輔時都得跟天使般臉孔的小惡魔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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