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四個女孩,我最小。是不小心的產物,早產體質差,像是上帝開玩笑 送來善良人家的考驗! 我最像媽媽,不止在外貌或者是個性,可是從小我又偏偏是家裡婆媳拉踞 戰的籌碼;一直到國小一年級,阿罵過世,我才算是媽媽的女兒,她也才 開始跟我有熱絡對話的媽媽。 從出生就遺傳到氣喘,跑沒兩三步就喘到快窒息;媽媽身受這樣的苦一輩 子,所以想盡辦法要治好它。感謝,我真的從苦難裡掙脫出來,也把身體 養好了大半!每次看到為氣喘所苦的二姐,我就想起媽媽,相信她一定懊 惱沒有即時幫二姐治好這痼疾。 不知道當年媽媽得的是憂鬱症,只覺得她很不開心;常常說著說著過往的 事就開始落淚,有時激動有時落漠,在還不懂事的我來看,只能沉默不語 不搭一句! 她一生很寂寞,但是對她愛的人都用盡心力。雖然她做不到無怨無悔,可 是她的努力讓我們得到最大的溫暖,即使有再大的風雨她也擋住了大半; 她包容外公的自私,照顧娘家到最後的一口氣。她胼手胝足跟老爸從無建 立起像樣的一個家,婆家的種種她一肩扛起;不止照顧了婆婆也把大伯家 的堂兄姐全都拉拔起來,即使換來的都是冷言冷語,她還是堅持到底!在 我們童年記憶裡,家裡永遠有來自各地的外人寄住,她也永遠在忙著招呼 所有人的溫飽。 當她老了,生病了!孩子大了沒空相陪,老公看似深情卻心已不在。當她 對著高中年紀的我說一切的一切,當她難堪的等著我幫她洗頭洗澡,回應 只是安靜,她更寂寞! 親愛的媽媽,數十年後的今天,我懂了你的苦,但是我不能說出來;我所 面對的種種一如當年你的翻版,不能哭因為你在天上會不捨,不能怨因為 你看了會心酸;當天黑時,我知道你在暗處幫我開好了燈,等我等我.... 直到順遂的那一刻。